第一章
离多最是,东西流水,终解两相逢。
浅情终似,行云无定,犹到梦魂中。
可怜人意,薄于云水,佳会更难重。
细想从来,断肠多处,不与者番同。
西行的列车轰隆轰隆地前行,空气中弥漫一股属于夏日的气息,令人昏昏欲睡,不愿自己睡眼惺忪地面对她,只得打起精神,我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。夏日白花花的阳光映得一切朦胧起来,田园风光只剩一抹抹的绿,车过中国山地,进入本州西部,是呵~,快到她家乡了。高高悬着的心似乎获得了点解脱,又觉得落不到底。窗外远处一团乌云正在纠结,但阳光依旧耀眼,似乎不觉它的存在,于是我只得低下头来,再次细细读着随身带的一本小书,只是思绪早已飞到她身边。
认识她,不,应该说是爱上她,只是最近的事。念高中以来,跟她同学两年了, 她之于我或我之于她,不过同学两个字。我玩我的PSP,读我的Naruto,听我的ipod;跟人家学论语、画动漫、编校刊;她,只是纯朴的来自西部的女子。总是一个人来,一个人走,中午呆在教室吃便当(自己做的),睡睡午觉, 不参加我们那一帮人的高谈论阔或对酒狂歌。放学了,就一个人走回宿舍,生活之于她,永远是如此干净而单纯的。对于我们这帮五陵年少而言,乏味单调是生命的杀手,自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。
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存在,是在一次(又一次!)失恋后的苦痛中。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,只想以肉体的疲乏折磨冷却麻木心中的伤感。走着走着竟然碰到她,在人群中同学两个字的意义变得亲密而强烈起来,遂请她去喝木瓜牛奶,也不知怎地,对她并无任何防备地,将心事全部宣泄了出来,然后喝着和着我涕泪的木瓜牛奶下肚。她只是静静听着,偶尔投我以同情的笑意,不发一言,一句评论安慰也没有,就凭我说着怨着恨着,她只是位听众……。那一霎那,感觉她的目光中有一种体谅与包容,教我感激的心竟觉不安不舍起来,遂只能笨拙地谢着她,付帐,陪她回家。
自此后,她成为我的最佳听众,遇到挫折感伤,第一个就想到要说给她听。交换的条件是要教她功课(因为我的功课还可以)。关于那些男女情爱有的没有的,我不敢想太多,因为深怕这层会使我们之间单纯可贵的朋友关系,复杂起来。因此, 对她我收敛起玩世不恭的五陵年少神态,犹如告解般向她述说我内心种种矛盾与挣扎、苦痛。而她,只是静静当个听众,我必须学着去观察,揣摩她心中不许外人闯入的、深邃的内心世界。好像变成例行公事似的,考试前我就会把笔记整理标示好,印一份给她;而在图书馆她总会跷课帮我占个位置,然后桌上有我最爱吃的漫鱼寿司。下课后我会抱着书,陪她走到站牌等车,一直到她上车了,我才走回属于我的站牌去。一份淡淡的情感,就这样滋生了起来。
那天学期中考完事,她说晚上要跟大家去“疯狂”一下,要去夜游,问我要不要去。 我心想反正没事,去玩玩也好,就答应她了。是晚,跟她姊妹们、班上同学,搭了公车上富士山,然后沿第三东京高速路侧路而上,伴着星光晚风,慢慢走着。我跟她走在一起, 聊着。。。。。。月光照射下来,将她脸庞轮廓变得模糊发亮起来,我发现今晚她的笑意 似乎特别迷人妩媚。收敛一下自己有点心猿意马的心情,跟她聊了些心事。山风吹来,一阵幽香袭来,不是夜来香、不是木犀花,却是她身上的幽香。使我心中起了莫名的扰动。两人越走越慢,落在队伍最后,索性就离队了,跟她走到山腰,两人聊聊,一阵风吹来,带着水汽,空气突然静默起来,只有水流声。我俩停止说话,怕坏了这夜的宁静。我望着她,白皙的脸颊因走路而泛上了层红霞,明艳动人,我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,抱住她亲了起来。她似乎震惊于我的唐突,紧闭着嘴,任凭我的唇舌在她嘴上“亲”着。然后她一把将我推开,她显然是被吓坏了,脸色变得苍白起来,泫然欲泣。我惊觉自己已经吓坏她了,只得懦懦说着对不起。。。。。。她转身而去, 我在后面追着,埋怨起自己的唐突与冲动,她只是快步走着,对我视而不见,更别说是我的解释与道歉。。。。。。
就这样,我的一时冲动坏了我们之间辛苦维系的关系。从那夜起,她刻意躲着我,不来问我问题,下课就闪出去,也不直接去坐车,害我在站牌空等她好几回,也不问我问题,考试前我借故打电话到她的住处,问她准备的如何,暗示她我可以帮她准备功课,她却只是笑笑的回绝了。我感到跟她的情谊慢慢疏远,心中除了自怨自艾,还有份不甘。那天放学,我就马上跟踪她,就着天雨朦朦伞花的掩护,我跟踪着她那可爱的粉红色的小伞,跟她进了图书馆,上二楼,我跟了上去,见她低着头读着教辅,我绕了过去,挑了个可以看到她的角落,也抓了本教科书读了起来,眼睛余光则扫描着她。我不适合干跟踪的工作,低头读了一页文章,再抬头时已芳踪沓然。我快步走到窗户一望,粉红色伞花已经快步走出校门,我急急抓起伞追了出去,也不及撑伞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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